以少堵多,服务大局是这支偏师的核心任务,街亭地势不明,以一敌五,作战任务十分艰巨。打赢了,也是为主力部队做嫁衣。这样的艰苦岗位,交给名望资深的大将,其执行力、投入度确实未必如指挥者所愿。试想如果您是魏延,您愿意在陇西战场攻城掠地收战利品呢?还是愿意去街亭当肉盾呢?因此,诸葛亮注定要挑选有一定能力但资历尚浅,肯于吃苦、服从大局的年轻将领来完成这次任务,那么他最终选拔马谡、王平来搭建应急领导班子,在具体的人事安排上是否合理呢?
多数人会用《三国志》这段话批评诸葛亮:“建兴六年,亮出军向祁山,时有宿将魏延、吴懿等,论者皆言以为宜令为先锋,而亮违众拔谡,统大众在前”。把这段话引入街亭之战其实有一个前提错误,“亮违众拔谡,统大众在前”指的是诸葛亮违背了群众呼声,选拔马谡做北伐大军的先锋官。做先锋官是整体战役职务,与街亭之战这样的临时性战斗并无必然联系。也就是说即便马谡是蜀军先锋官,也未必就一定去执行街亭应急任务。不过既然有人以此说诸葛亮任人唯亲,我们也可分析一下,群众呼声中的魏延和吴懿,第一该不该做先锋官,第二该不该去街亭。
这二位都是蜀军宿将,魏延是镇北将军,吴懿是讨逆将军,能征善战威望高,从能力说,确是蜀军的业务骨干。但“干部能力值”和“能岗匹配度”却是两个概念,对于干部的选拔任用,我们通常首要考虑能岗匹配度。在先锋官的任免上,诸葛亮舍弃两位军事业务骨干,选拔马谡这样一个参谋,重要原因就是马谡在3年前的南征之战,为全军献上“攻心为上,攻城为下”的良策,帮助诸葛亮顺利平定南中,并深深懂得了在少数民族地区作战,思想工作优于军事行动。而此次出征陇右,是羌族人聚集地,没有任何群众基础和统战经验,诸葛亮根据成功战例照方抓药,让文官开路,就是给全军一个信号,思想政治工作要放在前面。马谡的哥哥马良在夷陵战役中,用成功的思想工作策反了蛮王沙摩柯,如今兄终弟及,是否再有惊喜?因此,马谡当先锋未必是诸葛亮任人唯亲,而是复杂人文环境下能岗匹配的结果。
那么,再具体到街亭之战的指挥岗位,魏延和吴懿匹配度高吗?应该说如果与张颌排开阵势野战
争锋,非此二将莫属。而基于前文的死守战略,我们却能分析出二将的硬伤。蜀军第一骁将魏延,出征前就抛出一个激进大胆的“子午谷奇谋”与诸葛亮大加争论,显然这是一个敢闯敢干的开拓型能手。让这样富有冒险精神的干部去执行一个死守的命令,诸葛亮能放心吗?给您五千兵您就敢深入绝境偷袭长安,这要是一万兵跟您去冒险,您输得起,我可输不起啊!更何况此时魏延已是蜀军威名最响的主将,放在陇西战场的震慑力更高。那么吴懿呢?史称“以弱致强,不陷危坠”的蜀中悍将应该说业务能力、工作风格都非常适合街亭应急岗,偏偏其“国舅”的身份拖了后腿。吴懿是蜀汉穆皇后的哥哥,先帝的大舅子,让尊贵的国舅去死皮赖脸地守街亭,一旦张颌像9年前定军山下的夏侯渊那样,八辈祖宗痛骂搦战,先帝家族受辱,国舅脸上能不能挂得住?打不打?选马谡就不一样了,文人涵养深,无名草根还怕你老江湖骂?6年前的陆逊怕骂吗?不就生生把先帝耗败了?另外,街亭远在百里之外,情报不足,究竟街亭怎么守、如何有效拖延魏军,这需要临场判断,带兵主将不仅要勇武,更需要智谋,不仅要能打,更需要会打,在这方面马谡更胜一筹。基于以上分析,魏延和吴懿在街亭应急岗的“能岗匹配度”上,还真不如初出江湖的马谡有优势。更何况,从副将王平的选择,更能体现诸葛亮对街亭应急领导班子人选是经过深思熟虑,又十分有针对性的。
前文提到的“兵力对比”看人数,若深入到“战力对比”,则要分析双方的参战兵种:张郃领援军向陇右急进,魏国驻守西北的队伍是雍凉铁骑,急进驰援的部队肯定是骑兵。而属地不产良马,又翻越秦岭作战的蜀军则只可能以步兵为主。冷兵器时代的步兵打骑兵,只能借助强弓硬弩来填补劣势,因此,诸葛亮必须派出一支弓兵部队。而此时蜀军最强悍的弓兵部队,便是南征之后,从南中夷人子弟选调出的无当飞军。这支少数民族兵能翻山越岭,善使弓弩毒箭,尤其精于山地防守战,无当飞军的第一任司令正是王平。王平在汉中战役后弃曹降刘,生性谨严,训练苛刻,识字不满十,与士卒同甘共苦,很少说话。以他辅佐马谡,第一能发挥无当飞军的山地防守战特长,第二能补充马谡的实战经验,第三王平了解魏国的实际情况,第四马谡的机敏睿智对降将王平又有监督作用。由此可见,在街亭应急事件的干部选择上,马谡和王平是诸葛亮是经过能岗匹配对比后,做出的相对最合理的选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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街亭之战蜀军的用人分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