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宏伟
“分别总是在九月,回忆是思念的愁,深秋嫩绿的垂柳,亲吻着我额头,在那座阴雨的小城里,我从未忘记你,成都带不走的只有你……”最近北京男孩儿赵雷“火”了,他的《成都》备受年轻人的追捧。每当我听到这首歌时,就会想起和成都这座城市的缘份。
成都是我除了居住的城市北京以外第一个去过的城市,那是在1990年的春节后,跟着蒲师傅到成都培训。那时候坐普快列车从北京到成都要一天两夜的时间,36个小时的漫长旅途。
第一次离家出远门儿,没太多经验,穿着当时流行的军大衣,背着双肩背挎包,里面有心爱的录音机和几盘磁带。旅途中兴奋得除了吃饭,睡觉,就是坐在车窗旁的椅子上,插上耳机,边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,边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听着齐秦的《火车快开》《冬雨》等歌曲。
“搭上开往南方的车
行囊却是一封信
虽然那是一封你最让我
担心的信件
在你每个字里行间
表露不想再留恋
而我带着最后一些伤感
盼望最后一面
火车快开,别让我等待
火车快开请你赶快
送我到远方家乡
爱人的身旁
就算她已经不愿回来”
……
当年20岁的自己,敏感而忧伤,单纯而桀骜。
伴着车轮与铁轨碰撞时发出的有节奏的声响,火车一路向西南,驶过被残雪覆盖的华北平原的田野,驶过黄河、长江,钻过秦岭下无数条隧道,冲进成都平原中一望无际的绿色田野里。
到了成都才知道,那地方冬天无雪只有冬雨,半个月都难见到太阳,阴冷而潮湿,所以川人都爱吃辣椒,可御寒去湿气。第一次到成都,留下最深印象的是满街飘着香味儿的火锅店,悠闲地坐在竹椅上喝着盖碗茶,大声地“摆着龙门阵”的茶客们,以及街边随处可见的打着麻将的人们,街上乱窜的“耙耳朵”偏三轮。这里的人们生活得知足常乐、悠哉游哉。
培训的间隙蒲师傅带我游览了武侯祠、杜甫草堂、青羊宫、百花潭公园等,在天府广场高大的毛主席雕塑前拍了照。“食在四川”我们四处寻访名店,品尝了陈麻婆豆腐、夫妻肺片、钟水饺、赖汤圆等成都著名小吃。在茶馆喝茶、听川味评书,感受当地文化、感受成都人嘴里说的那份“安逸”。
易中天教授则对川人之所以“悠闲·懒散”有一番社会学的解读:其一,天府之国地好,种什么活什么,收成好。自古人们就没有衣食之忧,不需要为生计玩命。其二,天府之国人多,人多劳动力就便宜;劳动力便宜,人力成本就低;人力成本低,东西就便宜;东西便宜,人们生活压力就小;生活压力小,于是人们便可以拿出大把的时间品茗、搓麻,享受“悠哉游哉”的生活。
“少不入川,老不离蜀”是很多四川人都知道的民谚,是说这天府之国实乃温柔之乡,好吃好喝好山好水外加美女如云。年少时若入川,意志不坚定者难免乐不思归,难成大事,人即已老,就在这好地方待着吧,哪儿都别去了!
许多年来,曾多次到过成都或旅游或公干出差或专门去看望师长朋友。
2015年夏天,我又带着家人来到成都,为了与久未谋面的莫师傅一家人相会,也为再次感受这里的慵懒与悠闲。在北京朝阳区西坝河东里公司的单身宿舍居住时,莫师傅和几位公司受聘的成都厨师住在隔壁,他们走南闯北、四海为家,一生几乎都在漂泊中度过。我们很快成为朋友,一起喝酒,一起“搓麻将”,听他讲四处漂泊的经历。后来,他离开北京,我也曾专程到他工作的辽宁葫芦岛、河北邯郸去看望他。当年他在北京时,我还邀请莫师傅和来京探望他的妻女一起到我家里过春节。那时候他的女儿小燕上小学,如今已经大学毕业开始工作,莫师傅也已和师娘在成都过起了安逸的退休生活。
在家里,莫师傅亲自下厨,做了四川名菜“回锅肉”“烧鸭子”,还带我们去逛宽窄巷子和锦里,在茶馆喝茶看川戏。小燕夫妇还特意请我们去成都“最火”的火锅店吃火锅。排了好久的号,一进餐厅后就感到了热闹的气氛,大厅里人头攒动,火锅飘香,拥挤的摆了几十张火锅桌,应该有几百号人在同时进餐吧!
相比少言寡语的莫师傅,师娘则快言快语,讲成都发生的变化,跟我们讲2008年四川地震时的可怕经历和亲眼所见,起大早带我们坐长途车去参观都江堰,告诉我们那些当年地震留下的山体滑坡遗迹。她告诉我“四川所处的地理位置很特殊,特别是经历了汶川大地震后,成都人变得更加豁达了,成都人更是有钱就消费,就是要过好每一天,不给自己留下遗憾。”我突然有些感悟,成都人所追求的“安逸”生活,除了易中天所说的客观原因外,还有大灾大难过后,人们主观上的反思和放下,那就是和幸福快乐的活着相比,一切都是浮云。成都人真是活得明白,懂得生活的真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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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都——那份慵懒与闲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