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几日,大姐打来电话,告知三间老房又漏雨了。怎么可能?这可是雨季来临之前刚刚请人用了大半天的时间修好的。盛夏的大雨瓢泼,房顶竟安然无恙,这令参与修善的我们姐妹感到由衷的欣慰。没想到一场秋雨,竟让老屋成了水帘洞。究其原因,都是房后那两棵柿子树,那些眨眼的柿子们招来的祸。
一年一季花开花谢,房后的两棵柿子树又如期挂满了黄澄澄的小灯笼,两棵树比着赛地长,叫着劲儿地挂,枝杈都压弯了腰,垂在了房顶上。金秋的脚步悄然而至,微风一吹,树枝摇曳,远远望去一派丰收景象。
父母早已搬到门城居住,老屋就只有铁将军把门了。还好大姐还在村里,在柿子成熟的季节,她隔三差五地到村东头的老宅去看看,望着满树的柿子喜上眉梢,心想再等几天,就可以招呼大家回来摘柿子了。谁料大姐夫突然生病,大姐无暇再顾及树上的柿子。几日后,当她再次踏进老宅,抬眼望那些眨眼的柿子荡然无存,不知何时被人洗劫一空。到房后一看,枝叶满地,许多半拉半差的柿子在地上呻吟着,年近70的大姐手扶着光秃秃的柿子树欲哭无泪,好一阵难过。心想,房顶还不知被踩成什么样子。
果不其然,接到大姐的电话后,我们赶回了老家,上房维修时,眼前一片狼藉,石板、瓦被踩碎了,之前的维修前功尽弃。望着两棵形影相吊的柿子树,三姐气得眼发红,脸发青,跺着脚气氛地说:“我拿斧子砍了它们。”我拦着说:“还是留着吧,等妈百年之后再说吧。”
提起这两棵柿子树真是一波三折。
早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,父亲清理屋后杂草时,无意间发现了它们。它们离后房墙不足一米,并排间相差两米左右,一尺来高,翠绿的叶子嫩得发亮,预示着生命的顽强。是否留下它们,父亲心里打起鼓来。留下,担心它们离房根太近,长大了会影响房屋的根基;拔掉,父亲又于心不忍,因为这无心插柳得来的“一对双胞胎”兄弟,比着可爱。思来想去,父亲最终没有除掉它们。
几年过去了,小树长高了,也壮实了。父亲与串门的大伯闲聊时提到了房
后的两棵小黑枣树。大伯不假思
索地说:“没用,趁早砍了,留它干
什么使。”父亲说:“它们挺见长的,有一米多高了,砍了怪可惜的。”大
伯捋了捋胡须说:“那你就把它们
嫁接成柿子树。”父亲点了点头,觉
得可行。
在一年开春时节,父亲把心灵手巧的叔伯哥哥找来,给小树做了手术,截去了小树的肢体,重新接上柿子树的枝条,用塑料布裹上。经过嫁接,顽强的小黑枣树,不负众望,奇迹般地摇身一变,成了柿子树。
春去秋来,几年间它们由小到大,树干由细变粗,枝繁叶茂。不甘寂寞的它们,越过后墙,窜过房檐,带着满树的小柿子要看看外面的世界。
上世纪九十年代初,80多岁的父亲患上了抑郁症,姐妹们找人回来摘柿子。父亲说什么都不让摘。对他来说,柿子树犹如他的命根子,是看着它们一点点长起来的。那一年除了矮处的摘了一些,高处的柿子眼看着从青到黄,杏黄变橘红,风一吹,熟透的柿子不由自主地摔在了地上成了稀泥,大多数基本都成了乌鸦、喜鹊们的美食。
如今父亲故去了,两棵柿子树仍顽强地生长着,它们躲过了一次次劫难,用丰收的果实回馈着主人的厚爱,却无法逃过偷食者的摧残,它们背负着强加的罪责,用不屈的身躯抗争着,发出了无声呐喊。沐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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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是柿子惹得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