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间四月芳菲尽,山寺桃花始盛开。”4月20日清晨,濛濛细雨似多情的少女,亲吻着树木,滋润着大地,也如约为重返林场的我们洗尘。
一辆辆小轿车载着鬓角如霜的队员,行驶在通往北巷沟林场宽阔平坦的柏油路上。清新的山、清亮的树、清澈的水,将这条沟壑装点得如诗如画。亭台水榭,满眼翠绿和路口那棵微笑着迎接我们的桃花……令我触景生情,想起了39年前青春迸发的岁月……
1979年7月的一天清晨,阳光洒满大地。我们这些刚毕业的高中生登上了一辆大卡车。身背行李,手抓车帮,一张张稚气的神情成了通往西山的一道靓丽风景。任凭一路颠簸、尘土飞扬,仍不忘唱起那首令我们热血沸腾的歌曲“我们年轻人,有颗火热的心,革命时代当尖兵……”汽车向着京西林场——北巷沟林队驶去。
当汽车中途停下时,我们面面相视,一条崎岖的小路告诉我们还需要徒步前行。鸟儿在前面带路,清脆的叫声打破了深山的寂静。35名知青,如行军战士在崇山峻岭间跋涉,绕过两个山头,经过两座水库,大汗淋漓的我们,气喘吁吁,没想到走向社会的第一步竟是这般辛苦。没有鲜花和掌声,南北几间破旧的房屋遥相呼应。我们来时的期盼和激情瞬间荡然无存。
说是林场,却未见林海茫茫,环顾四周,一片荒凉。还记得,背砖、运砂石。我们要走出几里地,一趟趟往返于这条崎岖的小路。运来的手推车怎奈路窄派不上用场,身强力壮的男队员不得不将它背起,如同背起了一座山。汗水和着泥沙,建起了十一间洁白整齐的宿舍;还记得,抬电线杆,无论男女齐参战。我们几人一组,将电线杆从公路抬进山里,又一步一滑地向山顶攀登。一张张通红的脸颊和青筋凸起的脖子,证明着什么是身体的极限。汗水、泪水交织在一起,“坚持就是胜利”的信念支撑着每一名队员。电通了,从此这里告别了煤油灯的日子;还记得,清林地。我们一字排开,手持镰刀阔
斧,奋战在灌木丛中。被砍的荆条如皮鞭不时抽打在脸上,手心里的血泡和手背上的裂口叠加,刀割一般,考验着每名队员的意志力;还记得,制作营养杯。我们筛好泥土,将松子与我们的希望一同种进温床。小油松破土而出,我们欣喜若狂。种植时,我们小心翼翼,唯恐小树苗有个闪失;更记得,大北台山上着火。火借风势,风助火威,山火如脱缰的野马,肆无忌惮地蔓延。火情就是命令,队员们一个个抄起铁锹、扫帚向火海奔去。山下的百姓来了,单位的职工来了,驻地官兵也赶来了,大家齐心协力,奋战火海,终将山火扑灭。脸熏黑了、脚扎伤了,一名女队员晕倒了。此刻,这里没有豪言壮语,没有临阵退缩,只有将生命置之度外的勇气;更难忘,建宿舍,要迁移几座坟茔,我们承担了运输任务。说是不怕,一但背起先人的遗骨时,我们不免心有余悸、腿脚打颤……一幕幕,如电影在眼前浮现……
时光如水,岁月如歌,39年弹指一挥间!再次重逢,感慨万千……39年前,我们伴着改革的春风,意气风发来到林场,用青春的热血书写了人生的豪迈;39年后,我们在新时代的征程中展望未来,弘扬奋斗精神。寒来暑往,我们为这座青山奉献出心血和汗水。高高的山上留下了我们奋斗的足迹,座座水库辉映出我们青春的倩影。两年的光阴不长,却留给我们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,终身难忘。
看,鲜红的队旗签下了队员的名字,无悔的青春闪耀着光芒。山顶上,我们骄傲地将队旗举起,向着翠绿的山峦大声地高喊“我们来了!”听,队歌唱起来了“我骄傲,我是知青队员。我自豪,为山披绿重担在肩,再苦再累都不怕,我们是光荣的知青队员……”嘹亮的歌声,在山谷间回旋。
请记下,这些“修理地球”的林场知青;请记下,曾经奋斗过的林场队员。他们用青春,为京西绿色画卷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!他们用汗水,为首都绿色生态屏障书写了责任与担当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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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悔的青春